Natsume

Small World 03

早上七点。

 

吉尔条件反射般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来。宿醉之后的感觉并不好受，她皱着眉头半眯着眼睛，忍着剧烈的头疼走进浴室，快速的洗完澡之后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米色针织上衣和驼色阔腿裤。简单化了个淡妆之后她匆匆忙忙的看了下时间，七点二十。

 

从鞋柜里随便选了一双鞋，拎起地上的包，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准备开门，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炒鱿鱼了。

 

该死的生物钟。

 

叹了口气，手从门把上垂下来，泄气地把包和鞋随便一甩，可怜的小皮包再次被扔在了地上。

 

吉尔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清晨的阳光毫不吝啬的照进她的公寓，她走到落地窗前，有些恍惚的看向窗外，细碎的白云零散的分布在蔚蓝色的天空，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手里拿着咖啡和贝果，精致的外表下却掩盖不住周身散发出的焦虑。

 

阳光太刺眼，她捏了捏眉心，转身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只留了小部分的空隙让光线通过，原本明亮的公寓瞬间变得昏暗。

 

吉尔走到厨房，准备给自己准备一杯咖啡。打开橱柜，里面林林总总大概有十几包不同的咖啡豆，有一些甚至还没有开封。她眼睛慢慢扫过去，思考着今天喝哪一款豆子。

 

果酸重一点的？不了，最近的生活已经够酸涩了。

 

那就这个吧，吉尔的目光停留在卢旺达穆洪多咖啡豆。

 

“可可和红糖般的甜感，尾韵带有麦芽香。”吉尔看着着包装上的的说明自言自语，认可的点点头，然后把豆子倒进电动研磨机中。期间清洗了咖啡机，接着把咖啡粉装进滤杯里压实，最后再跟出水口扣好。

 

摁下开关，整个过程流程熟练。

 

吉尔趴在料理台上，看着棕色的液体顺着滤杯口流进玻璃杯，浓郁的香气随着水蒸气一同释放。萃取的过程只有十几秒不到，但对于吉尔来说却无比疗愈，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享受过这样的早晨，有多余的时间来给自己做一杯咖啡。在这短暂的十几秒内，她的脑子是放空的，不用去想今天是否要加班，这个月的绩效能不能达标。

 

看着冰箱上的日历，距离这个月交房租的日子不到十天，日历上红色圆圈就如同窗外的阳光一样刺眼。吉尔选择暂时无视这个日历，打开冰箱的冷冻层，从里面拿出一排冰块扔进咖啡里，然后准备看看早餐吃点什么来填饱肚子。打开保鲜层，冰箱里空空如也，连一个鸡蛋都没有。

 

“Great.”吉尔无奈的接受现实。她坐在沙发上，慢慢品尝手里的冰美式。冰凉的咖啡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空腹让吉尔更清晰的感受到咖啡因带来的变化，脑子逐渐清醒，恢复运转。

 

接下来该怎么办？

 

吉尔不是一个愿意坐在办公室每天面对电脑的人，她不喜欢遵守规矩，墨守陈规，她不想每天都带上面具应付同事、上司，每天例行的礼貌问候让她觉得自己虚伪。明明知道一些同事背后在议论自己，但是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还要假装亲切，假装无事发生。

 

太累了，她想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吉尔盯着手里的冰美式很久，然后下定决心。她有目标、有梦想，她还年轻。但转眼想到自己下个月房租，又有点烦躁。她打开手机，脑内做着思想斗争，心想实在不行就只能开口跟老妈借点钱，因为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再回去跟他们住。

 

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吉尔摸了摸肚子，起身把杯子放进水槽，然后走到镜子面前，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但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倒是真把她自己逗乐了。整理了下衣服，拿起墙上挂的钥匙，准备出门买必需品。

 

出门刚走两步，吉尔想到什么似的又退了回去，她走到卡洛斯的公寓门口，抬起手准备敲门，但她犹豫了。感觉有些尴尬，她在想要怎么开始两人的对话，于是手停留在半空中迟迟没有敲下去，有些踟蹰的站在门口。

 

就在吉尔犹豫不决的时候，房门打开了。

 

卡洛斯一直在画画，不知不觉通宵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快七点半，进浴室洗澡的时候他甚至被自己的黑眼圈吓一大跳。

 

“Shi....Morning.”一大早开门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吓了卡洛斯一跳，看清楚是吉尔之后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变成了早上的问候。

 

面前这个男人比吉尔高出一截，她微微抬起头打量他，略润湿漉漉的头发提示着这个男人刚洗完澡。小麦色皮肤，眼眶深邃，仔细看是巧克力色的深棕色眼眸，眉骨与鼻梁的连接处线条流畅，立体的下颌骨，浅褐色的薄唇，上面的胡茬精心修理过。普通的白色T恤包裹着的身体肌肉线条明显，显然这个男人经常健身。

 

好吧，昨晚没看清楚，这男人真挺帅的。吉尔不情愿地暗暗承认。

 

“Morning?”卡洛斯见吉尔似乎在发呆，没有回应自己，他又说了句早上好。

 

这次吉尔回过神来了，意识到自己刚刚对这个男人看入迷了让她感觉有点窘迫，她清了清嗓子，不自然的对他说：

“Good Morning, ummh... Mr. Neighbour.”

 

“Name’s Carlos.”

 

“What?”吉尔有些没反应过来。

 

“My name, Carlos Oliveira.”卡洛斯一脸理所应当的对吉尔说，接着他补充了一句，“Just call me Carlos.”

 

吉尔快速整理了下思绪，然后尽可能地让自己笑起来不那么勉强，她看向卡洛斯的眼睛，说道：

“Alright Carlos，昨天晚上谢谢你送我回家，嗯....没有把我扔在路边，还帮我开了门。总之，谢了。”

 

吉尔不是一个扭捏的人，帮助过自己的人她都会记住，而且从不羞于表达谢意。

 

“And my name is Jill Valentine. You can call me Jill.”吉尔耸了耸肩膀，朝卡洛斯挑了下眉。

 

卡洛斯察觉到吉尔对自己的态度逐渐友善，这让他心情大好，他调侃地说：“所以，你这么一大早的找我就是说一句谢谢？就这？没有别的表示？”

 

吉尔嗤笑，“啧”了一声，妥协地问他，“Fine，走吧，我请你吃早餐？”

 

卡洛斯咧开嘴爽朗地笑了，毫不客气的接受了这个邀请，然后顺手把房门关上，跟吉尔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里只有吉尔和卡洛斯两个人，两人并排站，气氛安静，只有电梯的提示音，直到吉尔开口。

 

“街角的松饼店，他们的草莓松饼很好吃，我请你吃那家。”

 

“Do I have a choice?”卡洛斯眉毛上扬，有些好笑地问。

 

吉尔的回答显而易见。

 

“Nope.”